边走还边哼着歌,一副任性又没心没肺的模样。
陈玉皎看着赢菱的身影,目光一点点变得凝重。
“君上,我去劝劝她。”
她亦起身离开,还叮嘱白平生,“白丞相,劳你尽快将魏玄欢的一切事宜查明。”
皇家陵园。
一墓碑之前。
赢菱出了皇宫,便策马来到这儿。
天很黑,她恣意地双腿盘坐在坟墓前,烧着纸钱。
那墓碑里埋葬着的,是她的母妃。
世人只知道她纨绔,二十三还不嫁人,是个另类。
不过没有人知晓,她从小看着自己的母妃在宫廷里、过得是怎样的生活。
母妃原本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,也曾平定北狄,潇洒恣意。
父皇给与了她无尽的赏赐,乃至宠爱。
父皇说:“华贞,你是寡人见过最独特的女子,寡人与她们皆是联姻,唯有见你,才知何为情爱。”
母妃放弃自己潇洒恣意的生活,嫁入了皇宫。
母妃认为,她是最特别的。
起初父皇是对母妃很好,可渐渐的,他需要联姻的人越来越多,他后宫的女子也越来越多。
这本就是个三妻四妾、三宫六院的年代。
渐渐的,父皇来华贞宫的日子越来越少,一个月也不曾见一次。
赢菱从记事起,就看到自己母妃独守空房,站在那窗前,一日一日地等着。
父皇身边有无数的女人。
而母亲的心里,却只有一人……
父亲身边总是妻妾成群,被一群女人围绕,父亲的房间里也从来不差人;可她看到那些女人们,却总是独守空房。
母妃曾经忘了,她也是坐在马上、策马奔腾、纵情潇洒之人啊。
后宫,对男人的爱,一点点蹉跎消磨了她。
甚至,因母妃不擅宫斗,被人污蔑,性格傲,又不会解释。
父皇认定是母妃刺伤了一个嫔妃,甩了母妃一巴掌,还勃然大怒:
“华贞,你太让我失望!你的武力就是用来伤女人的吗?”
那一句话,让母妃一病不起。
母妃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,每次见赢菱,便对她言:
“阿菱,不要爱上任何男人……不要信任何男人之话……”
“阿菱,你要潇洒恣意的活着……你要记住,母亲曾经也是个为国立功、上阵杀敌的巾帼之人啊……”
“阿菱,母亲希望你将来也能活得像母亲曾经那般……风华正茂……为国立功……但唯独……唯独不能爱上男人啊!”
陈玉皎从远处走来,走到赢菱身后。
她还没开口,赢菱已经道:“不用劝我了,我心意已决。”
“阿皎,大哥很厉害,玉树临风,为国献身。”
“十一哥哥心怀天下,殚精竭虑。”
“九哥更是以江山为重,统御天下。”
“我赢氏儿女,无一个懦弱无能之辈!”
“阿皎,就连你也很厉害。”
“甚至是宫里的一个婢女,一个老嬷嬷……”
在看到一个老嬷嬷都心系天下时,她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玩着?
哥哥们一直为她撑起一片天,纵容着她。
整个宫廷伺候着她,她食民膏、用民脂。
吃喝玩乐、无所事事这么久。
她该长大了。
赢菱将最后一沓纸钱烧完,看着升腾的火焰,那明艳张扬的面容间,腾起一抹傲气:
“阿皎,我要成为一个向母亲曾经一样风光的人。”
“赢氏儿女,没有弱者!”
“你陈玉皎的朋友,亦没有弱者!”
说完,她还站起身,端起地上的两杯酒,一杯递给陈玉皎,一杯自己持着。
“阿皎,来喝一个,提前贺我拿到魏国军力部署图,提着魏玄欢的头颅凯旋!”
她高举着酒杯,眸底都是张扬的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