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瘸腿老汉闻言,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,咧嘴一笑道,“死人要坟作甚?活人发财要紧!”

“如此天赐良机,小娃子,你快抵押家中祖宅吧,越晚赚的越少。”

白欣欣听闻这话,摇摇头道,“小女子胆子小,没您这胆魄。”

“那真是可惜了。”

对于瘸腿老汉,白欣欣所能做的,也就只是这一点微小的提醒罢了。

但瘸腿老汉这般疯狂,那她自然不会多说,免得徒添麻烦。

走在嘈杂的大街上,白欣欣神色复杂,满脸震撼的道,“疯了!”

“全都疯了!”

“这才第一天,便如此疯狂,这再往后,会多么恐怖?”

这个时候,王老也有些明白过来了,白欣欣的反应说明了一切。

这赵缟……背后隐藏着天大的坑!

尤其是结合白欣欣先前的吩咐,王老心底越发心惊。

打造独眼巨人,将其沉入湖底,静待时机,同时还有谣言传来,令郭无机拿着全教的钱,大肆收粮。

这一切全都串联起来了,这正是春分时机,赵缟却被炒成这个价格。

上到达官贵族,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,还有谁会种稻子?全都纷纷去种桑养蚕了!

那一旦大乾单方面开始砸盘,那会发生什么?

王老想到这,不由得灵魂颤栗,大脑一阵头皮发麻。

这活阎王,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恐怖!

他深吸一口气道,“教主,这些商贾不太对,尤其是大乾来的商贾!”

“这其中……怕是有活阎王的人!”

白欣欣直接说了一声道,“放心吧,包的。”

“但这疯狂却是赵国百姓自己炒出来的,这也太恐怖了!”

“接下来,只怕会更加恐怖!”

白欣欣神色复杂,说了一声。

她看着陷入疯狂的赵国百姓,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,按理来说,赵国大乱,这对无情教来说,应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。

但不知为何,白欣欣的心头却涌出一抹恐惧,无穷无尽的恐惧。

那是对高阳……的恐惧!

接下来,如白欣欣所预料,整个赵国都为之沸腾了。

在一些大乾商贾的推动下,赵缟的价格迅速攀升!

一两一匹……

一两二钱!

一两五钱!

一两八钱!

二两一匹!

三天之内,赵国境内的赵缟价格,完成了不可思议的翻倍。

要知一年之前,一匹赵缟的价格在邯郸城,也才数百文一匹。

纵然是卖到大乾长安城,也才几百文一匹,纵是最上等的料子,也难以突破数两银子。

但现在,即便是原产地赵国,都达到了恐怖的二两银子一匹,这何其疯狂?

整个赵国上下,随着时间,陷入了狂欢之中。

市集中心。

一块赵缟换粮的木牌,屹立在最中间。

一天之内,上面的墨迹尚未发干,便涂改了三次,从一匹赵缟换三石米,飙升到一匹换十石米。

一旁,包子铺老板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,望着木牌一阵嘀咕着,“今日能换十石米,明日岂不是能换一座宅子?”

“真令人眼红啊!”

起先,还有赵国百姓满是迟疑,还笃定赵缟价格不可能继续攀升,必定会下降,打算观望一下。

但伴随着价格的攀升,他们渐渐也坐不住了!

还能涨!

涨到他们难以想象!

涨到他们头晕目眩!

涨到他们快要失去理智!

渐渐地,他们想法也随之变了……

赵缟乃是大势所趋,这是大乾的国策,天下大局所决定的,此刻不入局,更待何时?

因此,纵然是高价,他们也携带着家中的所有钱,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。

其中疯狂者,不乏出现了抵押家中的美貌妻女,只为换取银子,豪赌一把。

甚至就连赵国的青楼,一些貌美如花的花魁也开始放话,“无银者,可用赵缟来抵!”

“若带赵缟,就无需用钱!”

邯郸城外。

城内如此疯狂,城外亦是如此。

赵缟的价格飙升,并不是仅仅炒的存货,更是炒的以后。

如此,正值春分时期。

这对农民来说,堪称一年最重要的几个时间节点。

这种下了,可没法反悔。

一处稻田旁。

一只皲裂的手,颤颤巍巍的点燃了火把,火光照亮老农苍老的面庞。

老人眼角满是浑浊的泪,望着眼前的稻田,身子颤抖的道,“种了一辈子的地,临了当罪人……”

“这都种桑,荒废了农田,那没了粮食可怎么办啊?”

老人声音发颤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拷问自己的内心。

老人儿子闻言,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之色,他一把抢过老人手上的火把,扔向稻田。

“哭个屁!”

“等卖了蚕茧,咱们有钱了,粮食才多少钱?能吃撑你!”

“到时候谁还吃粮食啊,咱顿顿吃胡饼夹羊肉!”

青年说这话时,眼底满是强烈的向往。

火光冲天,熊熊燃烧,映照着稻田旁颤颤巍巍的老人,以及青年满脸野心的脸。

无独有偶,不远处的田野内,里面尽是刨稻根的青壮。

他们弯着腰,动作麻利,有人嘴里还哼唱着稻苗不如蚕屎香额的歌谣……

时间一晃而过,约摸春分后的半个月。

大乾。

长安城。

朱雀大街,春雨撒下,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大乾百姓的屋顶,声音极为清脆刺耳。

定国公府。

高阳站在房间内,一身白色长袍,负手盯着窗外连绵不绝的春雨。

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。

身后,陈胜满脸恭敬的道。

“大人,贡缎消息一出,赵国举国沸腾,赵缟价格已飙升至二两银子!”

“现在……应该更高!”

“无情教主白欣欣派人送来消息,说一切都在严格按照大人的吩咐走,言辞之间,颇为恭敬。”

高阳闻言,神色无喜无悲,他端起一杯上好的春茶,抿了一口道。

“赵国粮价如何了?”

陈胜回道,“无情教大肆散播谣言,另有我大乾的探子,早就进入赵国,赵国粮价始终被压制!”

“另大乾漕运都督,也按照大人的安排,故意放出消息,今年大乾的粮很多,现在……难以继续往下压了。”

高阳点点头,半晌再出声道,“赵国大皇子呢?”

“他可有消息?”

陈胜点头,“赵国大皇子派人送来一封亲笔信,万分感谢大公子,并说已派人出发,送来价值五万两的金银,另附有一副赵国皇室强身益体之秘方!”

听到这句话,高阳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,他摇摇头评价道,“这年头,像这样的傻帽,实属……不多了!”

“也罢,取本官官袍!”

陈胜一听,顿时来了精神道,“大人这是要入宫,面见陛下?”

高阳淡淡道,“赵国举国沸腾,市场进入狂热的疯狂,就连歌谣都出来了,这……也该砸盘了!”

“布局这么久,炒的这么高,不就为了这短暂的砸盘快感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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