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银禾在晏时隐离开江州十天后,紧急回京去了。
老太妃病重,叶银禾身为儿媳,自然要回去侍疾。
回到京中,也没有回王府去,直接就入宫了。一入慈宁宫便闻到浓重的药味儿,宫女伺候在殿中。
李嬷嬷看见叶银禾起身过去施礼:“王妃,您终于来了。”
叶银禾伸手扶住她,急切的问:“母妃如何?”
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去,守在床侧的宫女将床帐拉开,挂在左右两侧。
叶银禾就看到老太妃苍白的面容,瞧着就很不好。
“前两日起夜时娘娘摔了一下,便成了这个样子了,太医说是脑中有淤,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说呢。”李嬷嬷说着就红了眼眶,流泪起来。
叶银禾也慌了几分,挨着床侧去摸老太妃的手背。
“母妃,是我,银禾。”她轻声唤了几句。
老太妃呼吸有些浓重,呼哧呼哧的声音,瞧着气息的足的,就是不见醒来。
叶银禾又伸手去摸了摸脸颊,已不少皱纹的脸很柔软,但温度有些偏低了。
“再加一床被子来。”她说道。
宫女抱来新的被子盖在老太妃身上,又加了一盆碳火。
不过一会儿,叶银禾便烤得有些出汗了,她守在床侧再摸了摸老太妃面颊,终于觉得暖和了。
“王妃,张太医来了。”宫女进门通禀。
叶银禾:“快传。”
张太医进门来,先对叶银禾施礼。
“张太医免礼,我母妃的身体如何?张太医你可一定要救醒她啊。”叶银禾说道。
晏时隐在南阳郡围剿白家在即,那地方易守难攻,轻易不能拿下,只怕要不少时间。
在他忙着剿灭白家的当口,她身为秦王妃,他的妻子,一定要照看好家里才是。
老太妃更不能有任何的闪失。
张太医说道:“下官会竭力为太妃娘娘针灸,试图清楚淤血,淤血散去,太妃娘娘八成就能醒来了。”
他说的也只是八成,不敢说是十成的把握。
叶银禾让开位置,看着宫女搀扶起老太妃,张太医取出银针,开始往老太妃的头上下针。
叶银禾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,老太妃那满头的银针叫她看着心里难受。
“弟妹?”
殿外传来林皇后的声音,叶银禾起身迎出去,看到林皇后屈膝施礼。
“娘娘万安。”
“弟妹快别多礼,母妃如何?”
“张太医在诊治了。”叶银禾说道。
林皇后嗯了声:“你也别慌,前两日都挺过来了,母妃一定能平安的。”
老太妃摔了的当晚,林皇后一宿没睡,陪着锦宣帝守在慈宁宫没有离开,第二日才陪着锦宣帝回去更衣送他上朝。
她守了足足两日,头发都熬白了好些。
老太妃是锦宣帝和秦王的母亲,他们自然不希望老太妃有事。
两人坐着等了进两刻钟,张太医才从殿内出来,脸上满是疲惫。
厉害的太医自有一套厉害的针法,施针时极为耗费心神,稍有差错都不行。
张太医对林皇后施礼,又对叶银禾施礼。
“禀皇后娘娘,王妃,今日施针已毕,太妃娘娘情况稍微,明日此时,下官再来为太妃娘娘施针。”张太医说道。
他还需要回去配药,再带来让药童熬制好。
叶银禾和林皇后进了内殿,老太妃仍旧昏迷着,但李嬷嬷脸上有几分高兴。
她施礼后说道:“娘娘方才手指动了。”
虽然只是手指动了动,但起码比之前两日没有任何反应要好得多,张太医也说有很大起色。
叶银禾忍不住呼出一口气,算是有些许松散了。
叶银禾宿在了慈宁宫,夜里用膳时,她虽然没什么胃口,却还是多吃了些。
“王妃,您还是多吃点吧。”李嬷嬷看着她还是吃少了,忍不住劝道。
“吃不下了。”叶银禾摆手。
她也想多吃,因为要侍疾,不吃好怎么有精力,这才硬生生逼着自己多吃了小半碗。
李嬷嬷心里一叹,又吩咐宫女伺候她梳洗。
叶银禾换了一套素色的居家衣裙,头发只简单挽起来。
“这些就不用了,母妃没醒来,做这些做什么。”
宫女把首饰放回去。
“都出去吧。”叶银禾道。
宫女告退,寝殿内只余下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和李嬷嬷。
叶银禾靠坐在床榻边上的软榻,实在累得打哈欠,连着赶路两日,到了慈宁宫后就一直守着。
“王妃,都亥时末了,歇吧。”李嬷嬷给她把被褥拉好。
叶银禾嗯了声:“有什么记得喊我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
叶银禾就闭上了眼睛,让自己快速入睡。
不知睡了多久,叶银禾耳边似听到咳嗽声,惊起时。
就看到李嬷嬷扶着老太妃在顺气,她惊了,也起身坐在一旁扶着。
“怎么回事?”她闻着,低头看母妃的面容,却见她仍旧是昏迷的。
“快去叫张太医,快去。”叶银禾冲外面喊道。
还未等外面传来答应的声音,老太妃咳出一口淤血出来,随即,鼻孔也跟着淌出黑血。
叶银禾吓得胆颤,眼泪都快要吓出来了。
“母妃,您可一定要挺住啊。”她哽咽着,拿帕子给她擦拭,全然顾不上被吐在裙子上的淤血。
李嬷嬷取来帕子,又去端了热水过来,再吩咐婢子打来温水。
两人合力把老太妃流出来的鼻血擦干净后,看她不在咳嗽出血才放着躺回去。
李嬷嬷这会儿看着叶银禾衣裙上的淤血,说道:“王妃,您先去换一身衣裳吧。”
叶银禾低头看了眼裙摆上触目的血渍,没有觉得任何不适,反倒心里头狂跳了一下。
母妃不会有事吧?
“王妃?王妃?”李嬷嬷又喊了两声。
叶银禾回神,点了点头去里间了,两名宫女跟着进去伺候更衣。
等她更衣出来,张太医也到了。
张太医把脉查看过后,竟是喜色更浓了几分。
“脉通畅了,不淤堵了。”
李嬷嬷就把方才老太妃咳出淤血,鼻孔也流出淤血说了,还拿出带淤血的手帕。
叶银禾见着了,让宫女去把沾血的那裙子取来。
张太医看到裙上的淤血和帕子的,确定道:“约莫是全清出来了。”
淤血清除,那人醒来也不远了。
叶银禾:“当真没事了?”
“还需得吃药,三日之内应该必醒。”